老伴爱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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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伴爱花,成痴。

还是作小姑娘的时候,她就常省下早点钱,凑个三毛五角的,从街头巷尾的小摊上买盆倒挂金钟玻璃翠或是文竹啥的,放在案头或窗台上,早晚看看,不管是绿叶还是红花,总是看着就欢喜。不知这辈子是不是花仙子转世,爱花的心于她是天生的。长大以后结婚生子,事业打拼,倏忽之间三十余年,养花的事少有顾及,但养花的念头却总像一颗种子在心里默默地埋着,虽未萌芽却从未泯灭。直到退休以后,我们在郊外买了一处有院子的房子,她心底的这颗种子终于见到了阳光雨露,立刻就生了根,发了芽,开枝散叶,一发而不可收拾。

我们的小院将近三百平米,房子还没装修好她就兴冲冲的开始规划院子,哪栽果树,哪栽灌木,哪栽宿根花卉,哪栽应季花草,高中低如何错落有致,春夏秋怎样三季有花,小小的院落来回圈圈点点,俨然一位指点江山的开国君主。等心中的小九九盘算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忙活,南到固安的柳泉,北到昌平的南口,东到通州的于家务,那段日子里大大小小的苗圃、花卉基地跑了十好几家,海棠石榴丁香苹果......一棵棵地运进来栽好,牡丹芍药欧月铁线莲......一盆盆搬进来下地。六月份刚一入住,院子里就已经是花开朵朵了,从此老伴的这颗“花心”就长盛不衰了。

圣人说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,老伴种花亦如此理。就拿种铁线莲来说,光用土就大有讲究。要用草炭、泥炭、活性炭、松鳞、珍珠岩、鸡粪和骨粉七种成分,按5:5:5:3:3:3:1的组份组合才好,这些材料中草炭、松鳞讲究用东北的,泥炭讲究用德国的,还得按纤维长短选定不同的型号。最普通的是鸡粪,附近花市里都有,但居然一两元钱一斤,快赶上一半鸡蛋的价钱了,贵贱不说,您还得自己去拉,可怜家里的奔驰车,就此屈尊成了货车。有一次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的鸡粪,商家笑言:“我家的鸡粪都坐上奔驰了,这还是头一回呐”。结果一车鸡粪贵宾似的到了家,下了地,但这贵宾留下的余味却何止绕梁三日,那阵子一上车就得开窗户,否则就总是身在养鸡场的感觉。

每年的阳春三月是栽种花草的关键时期,常常是在花市苗圃跑了大半天,挑挑拣拣的装满一车,拉回家时已是傍晚,老伴是不忍心让她的花草在塑料袋、小花盆里过夜的,总是急急地就要把它们种到地里去,于是挑灯夜战就成了院里经常上演的“戏码”。我搬运、挖坑,她掏盆、栽种,干到夜里一两点是常有的事。每到此刻原本陪着我们跑来跑去的两条小狗,铁蛋、铜蛋都扛不住困意,躲到一边迷瞪去了,但老伴的精神头儿却一点不减,深更半夜的照样乐此不疲,不栽完决不收兵。我曾玩笑地对她说:知道的说我们是种花呢,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深更半夜的挖坟掘墓呢。

对老伴来说春天最忙然而收获也最大,这个季节院里花花朵朵最为茂盛。我家院里春天开得最早的是西墙边一棵名为格恩西岛的铁线莲,尚且春寒料峭,它的藤蔓就爬上墙头,几度春风吹过它就绽开了洁白的花朵,就此拉开了春花的序幕,紧接着的是院里的几株海棠,早早的长出粉紫色的花苞,经了几日暖阳的眷顾也急急展开层层的花瓣,从外到里,由紫红而粉白,若赶上一场春雨就格外透着清新淡雅。之后毛地黄、娥蝶、小丽花、木茼蒿、天竺葵、苹果花、沙果花.......你方尚未唱罢,我方已然登场,小小院落成了他们争奇斗艳的舞台,到了五一前后更有欧月、蔷薇开得满庭芳华,直到晚春开了石榴和凌霄这一春天的“花卉展”才告一段落。整个春天老伴基本上是不看电视的,除了栽花、浇水、打药、施肥,难得有点闲功夫的时候就捧上一杯咖啡,拿上几袋零食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对着花朵发呆。偶尔嘴里还絮絮叨叨的,那是在和她的花朵说话呢,批评没长好的,警告它再不开花明年就不要它了,表扬长得好的,说改天单给它开小灶施点好肥。看看这个弄弄那个,就像幼儿园里的老阿姨,哪个娃都喜欢,哪个娃都放不下。直到晚间躺到床上了还常和我念叨:明天谁谁该开花了,谁谁又该剪盲枝了........

夏季是养花人最苦的季节,其苦有三:一是热,二是晒,三是蚊虫叮咬。偏偏老伴对此三项是样样都怕。热着了头晕头疼,晒着了皮肤起泡,蚊子来了只要有她在就不叮别人。要是出门旅游遇到这三样她早就到酒店里歇着了,但养花则不同,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。天热,架不住早起,每天小鸟一叫她就跟着起来,趁着凉快不吃不喝就先到院里转去了,美其名曰“巡视”。剪剪枝,拔拔草,盘盘枝条,松松泥土,两三个小时一会就过去了,催个三四回才收了早工,进屋吃饭。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暑热还没褪去,大太阳还晒得地皮发烫,她就又在屋里待不住了,三十好几度的天气,为了防晒,长裤长褂遮阳帽一个都不能少,从头到脚裹得跟阿拉伯妇女似的,这倒是不晒了,可往院里一站,甭活动就是一身白毛汗。至于蚊虫更是可恨,傍晚时分不知从哪些犄角旮旯冒出来,老伴浑身上下虽然捂得严实,还喷足了驱蚊液,但总免不了脸上脖子上被叮咬得此起彼伏的,实在不行了就买了一顶养蜂人用的戴面罩的帽子,这才与蚊子彻底“绝缘”。特别是夏天给花草打药的时候,老伴这一身行头披挂整齐,再背上喷雾器,挥舞着喷雾枪,戴个大口罩,树上花下的一路喷过去,就像是战场上的防化兵,花是治了病了,但人却快中暑了。

秋天是收获的季节,春日里盛开的苹果花、沙果花此时已化作青里泛红的果子,见不到什么花的柿子、葡萄也或桔红或黑紫的缀在树枝和藤蔓上,更有火红的大石榴鼓胀的撑破了皮儿,露出宝石般的籽,还有无花果,长得鸡蛋般大小,那是老伴最爱吃的水果。到了这个时候那些飞来飞去的鸟儿成了与老伴争夺胜利果实的天敌。这些小鸟也真是成了精了,除了石榴他们是熟一个吃一个,特别是苹果和无花果,每年熟的最早,长得最好的果子往往就先被它们吃了,气得老伴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。好在秋天凉快了,老伴没事就到院里转悠去,熟了的果子赶紧就摘,名曰:保卫胜利果实。

一年到头真能让老伴暂时收了“花心”,好好休息休息的也只有冬天的西北风了,秋末冬初,最低温度低于5度以后,花草枯萎了,果树的叶子也都落了地,最后给土地浇过三回冻水,再用无纺布把果树的树干包裹好,这一年的劳作就算结束了。入冬以后,无花可养的老伴人是不累了,但却像是丢了魂,一天到晚无精打采的。早上也不早起了,八九点钟还时常睡眼惺忪,一大杯咖啡喝下去人也精神不起来。而且还总是浑身上下的不自在,腰疼、肩疼、腿疼、脖子疼每天都不重样,我说她是每天都有一个“值班疼”,其实疼得也不厉害,医院不去,药也不吃,只是在身上前后左右的贴膏药,整个一个冬天就这样“病殃殃”的过着。但我知道她这病是“季节性”的,只要一到惊蛰,她就会和地里过冬的虫儿一起躁动起来,精力旺盛,满血复活,小院里那些花草树木啊就是她的灵丹妙药,只要忙活起来就啥病都没有啦。

几年下来,我算是知道老伴有多么喜爱花草树木了,要是脚下能生根,她真敢把自己都种到院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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